唐烈

我想不顾一切坚定的爱你。

我和张九龄躺在床上,谁都没有说话。


是并肩沉默,枕头柔软仿佛泥沼,一点点蚕食我仅剩的理智思想,用黑暗诱骗盲目的感官。他在让我陷下去,陷下去,直到堕入自己挖好的深坑里面。用尖锐的刺勾住徘徊的灵魂,好让自己有胆量吐出鲜血淋漓的玫瑰,口含一腔热血赠予他当见面礼。


我也见过他少年模样。意气风发,笑起来如同骄阳夺目,晃得人眼睛发酸。只那一眼,便让我想起往日自己无聊时看的武侠小说。他当得是名门正派江湖浪子,一个照面便能认定为肝胆相照的兄弟。与生活中的师兄弟,自是一伙勾肩搭背着偷懒磨洋工。独有他,独和他在一处呆着的时候,脑子里都是半夜里蒙着被子用手电筒照着看的那本武侠书。


他在我旁边翻了个身,留下一个半裸的背影。脊梁骨在背脊上珠子般显现出来,恍惚间浮现上古图腾,山海经异兽。孤龙被囚禁在玄铁笼中,瘦骨旁眦如山丘怪石,压不住的是生来的高傲脊柱。我把他囚住,拖入我的腌臜浅池之中,用低哑嘶吼与缠绵情欲做绳索拴在他的脖颈之上。


脑子里混混沌沌,总是想不起那句小说里的话。用手使劲拍拍头试图唤醒恍惚的大脑,无果而终。顺着黑夜蔓延在身上的困意合上眼睛,把张九龄拉进怀里。他的皮肤很凉,肌肤相贴慢慢冰住我跳动的心思。


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拥,我知道。


他在等我说什么,我也知道。


话语涌上舌尖却紧咬了牙关,关于糟糕的未来浮想联翩,哽住了喉咙。我没有勇气面对网络上飞来的冷箭,更没有能力许下没法做到的承诺。他与我被放逐在原罪里面,谁也没法逃脱。


后来在园子里再次见到他,头顶正是阳光灿烂,艳阳天。本应暖意满身,可身子却如寒风侵骨,一次次的刺痛,如同刀割慢剜,走一步就切心的疼痛。我看见他时,他正与师兄弟们一起在窗边抽烟,我向他打了个招呼。他拢在烟雾弥漫间看不真切,只低低应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我突然想起来小说里那句千想万想而不得的话了。


他说,师哥,我什么也不怕,你带我走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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